摆开抽屉，翻了衣柜，连他媳妇的首饰盒子都打开了，杨旺哐一声倒出里边的东西。

　　魏霞皱着眉，满脸不悦:“续费？续啥费，合着昨儿拿那几百块一宿就吃干抹净了？”

　　魏霞整个人却遽然扑了上来，又抢又夺的，“你把存折还我！那是我妈给我的体己！你想拿出去烧给那个老东西用！”

　　“这些年，我没少往家里拿钱。魏霞，你把我的钱给我！妈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……”

　　“这叫啥话。”魏霞横眉冷对:“这些年家里哪有剩的钱。吃喝拉撒，孩子上补习班，爱好班！外面我还欠了一钱呢！”

　　“我就这话！几个兄弟里，你十几岁就在在家里帮你妈务农养弟弟妹妹，二弟是大学生出来，城里头买房买车，体面子面的作业！三妹也是大学生，嫁的大学生村官！你们家就属你窝囊废！”

　　“那老太婆，七老八十的人了，一辈子都用得洗衣粉番笕，临闭眼还洋盘，非要从柜子里拿我洗头膏？”

　　一边取架子上的空药瓶，一边有些不悦的跟杨旺说:“你们白叟家刚刚要上厕所，处处找不到家族！”

　　“看你这样，是独生儿子吧？没姐妹兄弟，一个人医院看着，连个商议的人也没有啊。”

　　护理打着打盹从台面上昂首，眼睛虚着:“等做了手术渐渐康复，就好了。现在肯定是痛。”

　　是杨婆拦着，她说:“老迈日子也不容易，小霞又是个估计着过日子的。别为这事闹起来，不好听。”

　　“这事我知道。”老二瞅杨旺一眼:“大嫂一个月前来电话，我一个星期前也才去看过。”

　　杨旺抬起头，“我的意思是手术。妈一辈子养活咱们几个不容易，老了，病了咱们……”

　　说完老二又看着杨旺，“就为这事，也值当哥大老远专门跑来这一趟。电话里说不就成了吗。”

　　“哥，我的状况你也知道。”老二扔了手上的烟蒂，把废物面子的倒进洁白的废物桶里。

　　“哥，妈也这么大年岁了。”老二打断杨旺的话，“要我说，妈去手术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连手术台都下不了。”

　　“咱们这些做儿子的，钱不钱是一回事。”老二斜看着杨旺:“倒别为了愚孝，折腾白叟才是真的。”

　　“我是读了大学，可我也没没分妈那老房子啊！我成婚是自己按揭买房，现在还背着房贷是房奴！”老二越说越急。

　　他站起来，下意做了个扯领带的动作。手上动作失败，又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。

　　“再说了，今日你说这话。我还得和你算算，要说妈养我读大学辛苦，她现在病了我就该出钱。

　　“老公，我闺蜜今日总算从韩国帮我抢到了那个包！限量版啊，才一万三！搁国内至少得……”老二媳妇皱着眉，看家里多出来的一个人。

　　“摘花椒这活，就这样。本年还算好的。”话音才落，外头就有人砰的踹了一脚门。

　　瘪三们靠在门边，朝扒鸡毛的杨雪问:“呦，都吃上鸡肉了。你也该还钱了吧？”

　　杨雪脸上一阵发白，她说:“我说了，我没钱！谁在赌桌上输的，你找谁去！钱又不是我赌输给你们的。”

　　“还有，你说你没钱。那你昨日卖花椒，咱们但是都看见了的。”几个瘪三边笑边一脚踢翻了墙边装花椒的背篼。鲜红花椒滚了一地。

　　瘪三们却舔着脸凑过来说:“呦，你特么还找人那么横，来来来，打老子们试一下！你信不信老子们上县里告你男人去！让你一家都吃不了，兜着走！”

　　他跟他妈怀里哭，扯着那些长长的漆黑的头发哭着说，他也要有那些簇新的球鞋，书包和文具！

　　他拉着母亲的衣服说；“我不要了，什么都不要了，妈，我求你去把头发要回来。”

　　“傻孩子，要回来也接不上了啊。妈就盼望你上学，好好学，你长进了。妈的头发就又长了。”杨婆摸着他的头，笑着说；“今后，等你长进了再好好孝顺妈妈好不好？”

　　杨旺端着热水回到病房门口，病房里一片喧哗，杨旺昂首看，是他了解的一张张工友的脸。

　　医师工作室里，杨旺盯着看查看陈述的医师问:“我妈的手术能赶快安排上吗？”

　　医师说白叟家恶化的状况，比他幻想的速度还要快。加上白叟身体各项目标……白叟现已不适合再手术了。

　　他哆嗦着手把钱掏出来，捧在医师面前，他说:“我有钱了，有钱交医药费了！你必定要给我妈治！”

　　老板拎了两瓶洗头膏护发素放在桌上，看神经病相同看着老迈:“你究竟咋了？”

　　他悄悄的对杨婆说:“妈，你头发好着呢。我给您好好洗洗，等会再用吹风吹干。还能扎个辫子。”